如梦令
『不可上升』
逐霜×墨白
BGM：双笙《琴师》
如梦令·常记溪亭日暮
宋 · 李清照
常记溪亭日暮，沉醉不知归路。
兴尽晚回舟，误入藕花深处。
争渡，争渡，惊起一滩鸥鹭。
楔子
“你去与父王说，我今日感染了风寒，去参加筵席怕是会扫了大家的兴致。”
卧榻上的那位约莫十五六岁，容貌倒是生得极为精致，此时却面容憔悴，脸色苍白，看着便让人心生怜惜。
话毕，还面露痛苦地咳嗽了几声。
“可是皇上吩咐了，要您一定得……”侍女满脸的为难。
“按我说的去做便是，哪来那么多废话！”
少年双眼一瞪，声线徒然下沉，一声怒喝，帝王气概立即显现出来，吓得那侍女不敢多言，战战兢兢应了声诺，便退出了房间。
眼瞧着侍女走出门外，少年立刻从卧榻上下来，动作之迅速哪里还有生病之人的样子。
只瞧见他微微一笑，眼神里满是戏谑：“真好骗。”
随即打开窗户，四下张望，确定无人之后纵身一跃，从窗口跳了出去，落地时未发出半点声响，就这么悄悄离开了。
貳
“你就这么过来了？”
那少年低头抚琴，眼底尽是笑意。
面前那位还穿着睡袍，衣衫不整，明显是慌慌张张逃出来的。
“要让倾慕你的那些姑娘们看见，你猜猜她们会是什么表情？”
一拨琴弦，发出悦耳动听的琴音。
少年唇角一勾：“一定很有趣。”
“逐霜，这么说便是你的不对了，我为了赴你的约，可是来不及收拾一番，匆匆忙忙从窗口逃出去的。”
虽然是不满的语气，可少年脸上却不见一丝怨怼的情绪，笑得痞气。
低头抚琴，被称作逐霜的那位，抬起头，对上跳窗那位的视线，微微笑道：“当初可是你厚着脸皮硬是要我过来的。”然后抿了抿唇，“那你参加你的宴会去好了，我一个人也刚好落得清静。”旋即低下头，不再理会。
而他面前的那位不乐意了，学着那些千金大小姐极度委屈的样子，嘟了嘟嘴：“人家好心好意来找你，你怎能这样！”
还生动形象地跺了下脚。
逐霜看着他这副样子非但不觉得有些违和，反而觉得十分可爱，不由得失笑。
见逐霜不搭话，跳窗那位也不恼，只是笑嘻嘻继续道：“你也是知道的，我最讨厌那些场合了，虚伪得很，自然是不如与逐霜你一起谈天说地来得有趣。”
逐霜弹起了曲，琴音如流水般缓缓流出。
见逐霜还是不理会自己，少年胡乱擦了擦鼻尖沁出的汗滴，动作间自带一股洒脱之意，接着从怀里拿出了一壶……
“逐霜，你看我带来了什么？”
少年炫耀似的将酒壶拿起来晃了晃，想吸引逐霜的注意。
逐霜终于抬起了头，无奈道：“墨白，你怎么又带酒过来……”
“这可是窖藏了三十年的好酒，我废了好大的劲才弄来的。”墨白调皮地眨了眨眼。
逐霜撇了撇嘴：“不信，我看你花言巧语糊弄别人几句，酒就到手了。”
墨白“嘿嘿”干笑了两声：“好歹我匆匆忙忙逃出去也没忘带上这壶酒来，你就与我喝上一杯嘛。”
“你知道我不爱……”
而墨白已经把酒倒上了，抬起头来，笑嘻嘻道：“一杯，就一杯。”
逐霜无奈，只得不情愿地端起酒来，小小啜了一口。
紧接着便被辣得眼泪直流，之前的气度风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用衣袖胡乱抹了把脸，辣得精致的五官都皱在一起：“……这酒怎么这么烈？”
而墨白早被他这副模样给笑岔了气：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逐霜此时缓过了劲，微笑道：“……墨白，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揍你。”
话音未落，逐霜迅速起身，拳头朝着墨白招呼过去，动作之迅速让人察觉不及。
墨白躲也没躲，脸上还带着笑意：“这才像你嘛。”
“……”逐霜的拳头停在了半空。
“我今儿才来便发现你不对劲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拂袖坐下，再次优雅地抚起琴弦：“没事，你多虑了。”
“你不愿说我也不多问便是。”
墨白也不多说，把酒杯递给了逐霜：“喝酒吧。”
逐霜这回死活不肯接，看酒杯的眼神仿佛看毒药一般：“不。”
“罢了罢了，那我自己喝便是。”说罢，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。
少年本就不胜酒力，一杯下肚便面色通红：“知道我为何喜欢喝酒吗？”
逐霜依旧是低头抚琴，抿了抿唇，却沉默不语。
“因为啊，”
少年摇摇晃晃站起来。
“你瞧，这夕阳多美。”
“嗯，很美。”逐霜望了望天边的残阳，叹道。
亭中，一人席地而坐，低头抚琴，曲调如此宁静悠远。
芳草遍地，鸟语花香，另一人就站在这美景之中，迎着落日。
微风拂过那人的衣袖，似是要把那人也一起吹走。
“……天色已晚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不用了，我自己回去便是。”
少年随意地挥了挥手，转过身，摇摇晃晃地离开。
叁
“常记溪亭日暮，沉醉不知归路。”
流水般的琴音配上少年独有的低沉嗓音，奇妙的和谐。
“兴尽晚回舟，误入藕花深处。”
墨白的步子顿了顿，终究还是没有转身，就此离去。
肆
常记溪亭日暮，沉醉不知归路。
兴尽晚回舟，误入藕花深处。
争渡，争渡，惊起一滩鸥鹭。
伍
“逐霜，你怕吗？”
墨白不甚在意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，似乎没看到正在赶来的大批杀手，也不曾注意自己身后的万丈悬崖。
他笑吟吟地注视着对方，似乎是在谈论“今天天气不错，一同出去踏青如何”，又或是“我中午见着了徐府的二小姐，她容貌生的极好”之类的话语。
逐霜却不似平常那般身着青衣，高山流水般的典雅，而是如火般刺眼的猩红。
一袭红衣，华丽的惊心动魄。
往常一样脸上挂着温润如玉的笑，像是层永远撕不掉的面具，此时听见墨白的话语，不屑地撇了撇嘴：“怕什么？”
墨白爽朗一笑：“那么我们来比一比谁解决掉的人多如何，输的那一方要请对方喝酒。”
大批黑衣杀手近在眼前，两人却依旧在谈笑风生。
“我不喝酒，但比还是要比的，你以为我教主是白当的吗。”
话音未落，剑已出鞘，红影闪过，一个人呜咽一声已经丧命。
墨白暗骂一声不好，也向前冲去。
两个身影轻盈敏捷，在人群中穿梭，紫衣红影交错，剑光若隐若现，血光乍起，黑衣人已经死了大半。
局面几乎向两人扭转，不曾想第二波黑衣人已经赶到，两人胜在动作灵巧精准，目前应对得还算自如。
然而时间慢慢过去，第三波黑衣人也赶了过来，两人渐渐体力不支，动作明显缓慢下来，身上都受了伤，形势急转直下。
被黑影重重包围，渐渐逼向悬崖边缘，两人依旧是不焦不躁。
“逐霜，你解决了几个？”
“十九个。”
墨白耸了耸肩，无奈道：“好吧，我承认我还是比你略逊一筹，我只杀了十八个。”
黑衣人向两人逼近，后面便是万丈悬崖。
“可惜，我大概没机会请你吃饭了。”
墨白桃花眼中满含笑意，眼中闪着灼灼光芒。
他站在瑟瑟寒风之中，华贵的紫衣上血迹斑斑。
山穷水尽，却依旧潇洒孤傲。
厌恶地瞥了黑衣人一眼，转过头对逐霜道：“别忘了，我欠你一顿饭。”
相视而笑，目光透过对方仿佛是望进了沉沉岁月。
陆
第一次于亭中相识，曾感叹知音难觅，有生之年能够相遇实属不易。
多次于亭中一同欣赏漫漫春色，一人低头抚琴，一人放歌纵酒，是心有灵犀的挚友。
如今在这生死关头，遗憾的只是不能再一起去吃顿饭，喝点酒，你抚琴，我歌颂。
若有来世，别忘了，我欠你一顿饭，一壶酒。
胜固欣然，败也从容。
柒
二人纵身一跃，耳边是呼呼的风声。
墨白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灿烂云霞
鲜活而热烈。
PS：那句“胜固欣然，败也从容”是《凤囚凰》里面的，写的时候不知怎的就想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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